“我就是要个说法！”

    这句源于1992年前电影《秋菊打官司》中的台词曾经风靡一时，影响了一代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推动了中国的法治进程。而17年后，现实生活中又上演了一幕“我就是要个说法！”的故事，而这一次，当事人不再仅仅是要个说法……

                              死因不明 牛死不得安葬

    密云县某村农民王峰，年过而立之年，是村里新一代农民的代表。正当村里的同龄人为了生计外出打工时，颇有发展意识的王峰却在自己承包的山场上建了几间牛舍养了几头牛，搞起了养殖业。并且依靠自己的合理规划，迅速成为了村里的“大款”。

    养殖业让王峰的腰包鼓了起来，但作为新时期的农民他并没有安于现有的养殖规模。2008年10月3日，正当人们都沉浸在中华人民共和国59年华诞的喜悦中，享受着长假带来的一份悠闲时，王峰则为了发展自己的养殖业让妻子请来了村里雇佣的电工张云为自己的牛舍修理电路，以便扩大养殖规模。

    张云发现王峰牛舍食槽边的电灯不亮，经过初步的检查，发现照明开关盒的导线松开了，牛舍电路没有其他断线的地方，就将线路接好，并让王峰的妻子打开灯进行了试验。认为经过修理没有问题后便离开了王峰的家。

    当日晚间当晚18时40分许，王峰的妻子像往常一样给牛喂草料。开灯后，听到一头牛发出一声惨叫，死在了牛舍的铁栏杆上，同牛舍的其他5头牛受到了惊吓，产生了骚乱，相继逃出牛舍，四散奔逃。事发后，王峰迅速赶到牛舍，怀疑死在铁栏杆上的母牛系被电击而死，为此王峰用手触摸了牛舍栏杆，感觉有电后立即断掉了漏电开关，并找到村里的人帮助四处寻牛。同时，王峰拨打了110向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

    派出所民警赶到后对王峰和张云进行了询问。询问中，王峰坚持母牛系电击而死；张云则认为母牛的死与己无关。经过现场勘查，公安机关并没能调查出母牛的确切死因。

    三天后，为了证明牛的确切死因。王峰请北京市供电公司密云供电分公司某供电所到达现场勘验，但该供电所未能出具事故报告。随后，王峰又请密云县畜牧兽医站对死亡之牛进行了解剖检验。经过解剖密云县畜牧兽医站得出结论：死亡的母牛未发现明显病变。

    牛的死因变得越来越复杂，案件也变得扑朔迷离。因未能获得赔偿的王峰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居然趁张云在村委会之时将村委会大门上锁，向张云索要赔偿。后经公安机关解决，张云才得以脱困。没能如愿获得赔偿的王峰为了讨要赔偿，以保护事发现场为由对死去的母牛不做任何处理。在素有秋老虎之称的北京秋天的烈日暴晒之下，经过解剖的母牛在牛舍中迅速腐烂，一股恶臭弥漫着整个村庄。

                                 胜负未分 宁付高额鉴定费

    10月6日，王峰一纸诉状将张云诉至密云法院。王峰认为，自己的牛死亡是电工张云在接电线时没有按照电工的操作程序操作，安装现场没有扣上保险盒，且接线头处也没有用绝缘胶布包好。致使当天晚上开灯时，造成电线短路，电流直接导入牛圈的金属护栏上，导致正在吃草的一头母牛当场被电死。为此，王峰要求张云赔偿其电死的母牛损失、另外五头牛因电击受伤害的损失、雇人找牛的费用以及精神损失费等各项损失86000元。

    法院受理案件后，迅速赶往事发现场。进行了现场勘验，勘验中发现死去的牛身爬满了蛆虫，整个村庄弥散着死牛散发的恶臭。经过耐心地说服教育，王峰终于将死牛安葬。

    事发10天后，密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庭审中，双方争执不下，围绕着牛的死因展开激烈的辩论。王峰坚持认为张云在修理过程中操作失当导致牛被电击而死；张云坚持认为自己在修理过程中操作并无问题，而且死亡的牛没有电击的痕迹，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牛死亡。

    在此后的庭审中，双方围绕牛的死因提供了大量的证人证言以及现场勘查图片，但仍未能证明牛的确切死因。

    正在大家为牛如何而死争论不休时，张云突然向法院提出申请，认为自己作为村委会雇佣的电工，为王峰接电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即使造成什么后果，也应由村委会承担责任。为此，要求追加村委会为被告。

    法院依职权追加村委会为被告。但牛的不明死因使案件毫无进展。经过多方咨询，三方得知武汉的一家鉴定机构可以对王峰家的电力线路是否漏电导致牛触电身亡进行鉴定，但鉴定费则需要13000元。

    牛的价值经过认定只有8000元，如果输了官司非但不能获赔还要赔上13000元的鉴定费。“我就是要个说法！”为了说法王峰坚决要求鉴定，并先期垫付13000元的鉴定费。

    而村委会和张云为了证明王家的牛死因与己无关也同意鉴定。

                           一纸判决 谁是最后的赢家

    此后，双方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然而这等待却并不平静，双方的积怨在等待中越积越深。2009年的春节，正当人们沉浸在牛年到来的欢快祥和的节日氛围中时，王峰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将业已安葬的牛挖了出来，抬到了村委会的门前。

    死牛的恶臭再次弥漫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而这时，空气中弥漫的不单单是恶臭，还出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2月17日，鉴定机构的鉴定结论终于出来了。经过鉴定，鉴定机构认为：牛舍内电气接线安装工艺安装欠规范，涉案开关盒内，在静片镙丝固定的5-6公分的导线一端裸露并存有电狐烧断后的遗留痕迹，因此涉案电力线路存在漏电致接触铁制围栏者触电之可能性。也就是说，王峰家的牛很可能是被电击而死。

    鉴定结论出来后，一个月的异议期过后三方均表示无异议。而法庭门口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王峰的母亲和张云的妻子。原来双方知道鉴定结论出来后法院判决也就快出来了，为了防止对方在判决前以其他方法影响判决，双方打起了心理战，看住对方的一举一动避免对方做手脚。经过法官的耐心工作，这种持续了一周的行为才得以制止。

    2009年6月12日，法院终于做出了一审判决。经审理后法院认为，受雇于村委会的电工张云在为王峰安装、维修牛舍内的电气线路时欠规范，王峰妻子在使用照明开关时，电力线路漏电，是导致王峰的一头母牛死亡的原因。据此，法院依法判决某村委会和张云赔偿王峰死亡牛的损失8000元、寻找其他牛的误工费800元，共计8800元，并承担鉴定费13000元。

    至此，持续了8个月的官司终于结束了。而这时双方为了这个“说法”早已筋疲力尽。8800元的损失，13000元的鉴定费，弥漫村庄数日的恶臭，法庭外的相互监视……

    究竟是谁赢了官司？